但我只懂得荒谬

初恋回忆录

上鸣电气×耳郎响香

ooc剧烈/bug有/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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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回忆录.

  

  耳郎响香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几乎违背她从前所有理想标准和要求的男生。从开场白起始就把自己性格里轻浮一面展露出来的傻子真的不多见,而上鸣电气算其中最不开窍的一个。他主动挥手打招呼的时候耳郎记得不怎么擅长跟男生相处的自己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结果整个人不幸磕上了窗户边缘的墙棱。吃痛叫出声的时候出于生理反应眼睛紧闭过一瞬,再睁开的时候视线可及之处就只剩下男生不断放大的面容。情绪里的担忧毫不避讳一点点赤诚流露出来任由她捕捉,伸手向她后脑试图查看伤情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回过神来几乎像是埋在他胸口的姿势也叫她脸都灼热了一半。然后对方确认她没事后恢复了正常距离,下一秒歪嘴笑起来感慨庆幸的神情突然就让她恍惚起来。情绪好像变得有一点微妙,气温仿佛有了回升的迹象,窗外被吹落的樱花似乎也不怎么令人感到遗憾了。

  

  在这样的频繁出现奇怪高温天气的四月耳郎响香第一次对高中生活有了奋斗目标之外的期待。她发现自己对一些细微而琐碎的事情开始认真计量起来,甚至会产生同样细小不想被人察觉的念头与想法。比如得知跟上鸣电气邻座的时候心跳的节奏非常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心里还在反反复复思索怎样自然地抛出第一句话,那边就主动截断了她弯弯绕绕的心绪。分明都是惯常的问候语,但从对方口中讲出来好像就是不太一样。然后他叫了她的名字,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上扬起来。一瞬好像阳光从窗沿溢进教室里来,她朝他望去的方向像是带上一层温暖的滤镜一般。画面开始闪闪发亮,情绪和现实逾越过界限交杂在一起。

  



  “耳郎响香对吧?我之前就一直在想啊,这个名字真的超——酷的。”

  
  




  对方扔话题过来的时候俨然一副好整以暇的笑容,连上挑的眼线和咧开的嘴角都有如浑然天成。分明第一印象应该是不算好的对无论哪个女生都一副自来熟问候的轻浮态势,同她讲话的时候却连瞳孔都澄澈干净,真诚的情绪一览无余。她的不知所措成了本能反应,面红耳赤半天都没能组织出连贯的字句。只记得脑袋越埋越低,两只手自觉且不安分地搅作一团。等到再抬起头努力憋出道谢的话语的时候,下一秒男生对上她尚未走出紧张氛围的眼神,如释重负的轻笑声连同爽朗的笑容本身一点点铺展传来,穿过窗外风撩拨的速度从她耳畔掠过。






  “太好啦。”她听清他声音响起的同时捕捉到句尾稍纵即逝的不安,“刚刚看你低头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呢,原来只是害羞啊。”

  



  这下她反应得迅速: “谁害羞了?!”但同时面部以爆炸的速度涨红,致使回击极其不具备说服力。但想到对方的笑容可能愈渐狡黠,她下意识就动用个性飞出一只耳机朝他弹去。趁他捂住脑袋喊痛的片刻,分一半视线悄悄瞥向他。然后在他回过神来一副“什么啊原来你是这种设定”的委委屈屈的表情里,连自己都毫无预料没有由来却发自肺腑地笑出声来。

  

  


  回想起来不过微不足道的琐碎细节,放在那时候却微妙而意外地构成了他们三年来惯例且日渐熟稔的相处方式。常年紧张严肃的学习与训练压力下,这样有限循环的日常反倒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感觉到放松惬意的间隙。怀揣的心情亦从期待一点点满溢出来越了界,往内心深处更隐蔽却也雀跃鲜活着的地方辗转漂移,最终以一种耿耿于怀的形式在她心底生了根。

  

  

  


  意识到的契机极为偶然。起因不过是高二体育祭要求集体穿着学校统一配备运动服,而她因为落下东西中途折回了一趟更衣室。走到拐角处刚巧听到同样时间点换完衣服的上鸣电气与峰田实的对话,内容是惯例关于各种女生的毫无营养的讨论。只不过这次话题的主角,非常罕见地落在了她身上。

   


  “说起来俺真的感到超级意外啊,关于耳郎。”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出此时峰田实不怎么正经的神情,语气中玩味的成分更是压过了惊讶,“平时看上去干巴巴的,又凶又没有女人味,换上运动服后居然意外的有料哦。”

  

  

  

  其实耳郎响香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并没有多大程度的羞愤,甚至不会有冲动像之前峰田实偷窥女更衣室时那样用耳机堵住他的眼睛。这类话题从她跟上鸣电气坐邻座以来她的态度从愤怒自然而然转换成了司空见惯的不屑。反正这类不尊重女生的谈话向来是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葡萄发起,那个见美女秒变白痴脸的轻浮笨蛋也只是盲目附和而已。说到底还是不解风情的思春期的男生,偏偏还长了一张好看到让人觉得无辜的脸。稍微认真一下就容易让她情绪混沌,不经意靠近一点就连心跳也会紊乱。明明心里清楚这迟钝的家伙所有行为都几乎接近本能,所有的关怀不过是出于邻座的情谊,实际一次也没有把她当作那方面的对象考虑过——

   



  “别说了。”截断她一通乱七八糟思绪的是冗长沉默后忽然响起的上鸣的声音,跟平时比起稍微有些低沉和沙哑,又或许是间断太久连咬字都显得生涩,“那家伙不是你可以随意评头论足的对象。”





  “……而且那家伙的话,平时就挺好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说到最后音量像是冲破了某种不知名的囹圄,意味坚定地逐渐增大起来。加之仅此三人的走廊空空荡荡,回音缭绕在所难免。以至于落进她耳里就格外清晰,她几乎一瞬就感觉热量从颈部向上涌。连腿部都开始发软,甚至一时快丧失迈出一步的力气。

  

  

  那场阴差阳错的偷听的结局自然是她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之后迅速朝着另一个方向落荒而逃。奔跑的过程中贯穿着方才反应过来后峰田实八卦的起哄和盘问的大呼小叫,她心底像是打翻刚揭盖的汽水一般,数不清的泡泡飞速滋长蔓延。比没由来的晦涩情绪更不讲理地叫嚣宣泄着,以入侵的姿态蛮横地占据满有机可乘的每一隅。

  

  她顶着一张熟透的脸回到体育场,在一众女生关怀的追问中几乎是语塞至舌头打结一般地缩了脑袋。第一轮竞争的号角很快要奏响,一片虎视眈眈的紧张氛围里她却心不在焉得厉害。学生代表发言的时候上鸣电气就在她左侧,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大屏幕骤然亮起的比赛规则和分组很快打破她的心悸,尚未回过神来,温热的气息就由左面一路延伸不断朝她靠近,覆盖上来的片刻她几乎忘记倾听胸腔里剧烈的砰动。霎时铺天盖地只剩下他的声音。

 


  “我们居然是一组欸!各种意义上都请多指教啦。”

  

  
  



  一瞬台上发言连同话筒摇晃产生的间歇的杂音一并戛然而止。好像时间点卡好了一般,方才还在拢在她左耳的男生的手也抽离开来。不记得始发口号从哪里传来,也不记得还没开始比赛背后就好几层汗究竟是不是因为面部热量过于充足。唯一记得的是在一声令下后的混沌喧嚣成一片的人潮中,触感还残留于她耳垂的那只手比之前触碰所感受到的还要更温暖且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跑动起来的时候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但还是没能盖住她听觉范围内如雷声大作一般的嘈杂的心跳声。敏锐的听力致使此时感受似乎开了扩音器一般无比坦荡而赤诚地宣扬着少女粉红色的心事,酝酿一场无比盛大的、仅此一个人的美梦。

  
  
  

  

  当然雄英的体育祭向来不是那么友好的组队游戏,同组只意味着更激烈也更残酷的竞争关系。压轴项目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偏偏碰上其他组的最后攻击。她一脚迈出去才发觉腿软到抬不起来,跑了两步身体就失去平衡。径直向地面栽倒的前一秒和她绑定背对背的上鸣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如同瞬间移动一般挪了位置挡在她面前。然后顺理成章地代替她成为了肉盾,整个身体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面上。一瞬限时的铃声响起,大屏幕上的成绩鲜明刺眼,她因没有落地而比他高出了两个点数。

  
  

  她隐约记得那时候自己生气的缘由,大抵同第一年爆豪胜己跟轰焦冻比赛时的境况相似。她知道他不是有意放水,或许仅仅是出于莫名的保护心理。但是她何尝不跟爆豪胜己、跟所有想成为英雄的同龄人一样,希望堂堂正正分出胜负,拼尽全力哪怕失败都愿赌服输。

  

  因此眼泪大概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跑开或许是为了遮掩住难堪的表情和仓促的动作。可留给他的背影还是被渲染上了“暂时不想见面”的实际会让人无比难受的色彩。他怔在原地连喊出她名字的勇气一瞬都消失殆尽,只剩她背影越来越疏离模糊,心脏被攥紧的知觉越来越清晰。

  

  

  


  很久之后再追溯到这段矛盾的起承转合时耳郎响香由衷感叹于少年时代的温柔。无论是当时看来怎样山崩地裂覆水难收的惊天大事发生,总能被其他更多琐碎闲暇的欢愉小事夺去了悲喜感官,抚平情绪里的戾气。又或是哪一方一点点的不舍或心软,以笨拙的方式小心翼翼求和,换来心照不宣的两个人冰释前嫌。

  

  就像那次不欢而散之后每天坚持往她桌洞里塞牛奶的上鸣电气。晨练之后总要避开她一阵距离跑开,通常的路径是去到一趟自动售贩机的位置再折回教室。几天下来她就非常敏锐地察觉了,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每次自己掏出牛奶一脸不明所以的时候某个笨蛋完全藏不住心理活动地憋笑。她稍一偏头过去他的视线就开始游离,最终拗不过她长时间的认真注视,气急败坏地扭过头来叫她不要再盯着看了——面上的涨红却过分诚实。

  
  

  然后她记得自己在收回视线的前一秒笑出了声,举起手里的牛奶冲对面还沉浸在被揭穿的不好意思的情绪里的少年晃了晃,语气温和地道:“谢啦。”

  
  






  十七岁的夏天以没有横冲直撞来剖白的隐晦的和解结尾,结业式前最后的一个学期悄然而至。压力最重大亦是实战和接触社会机会最多的一年耳郎响香反倒没什么印象去记忆,似乎日复一日都是在重复剧情,努力拼搏的画面只是不断辗转闪退的巡回篇章。以致后来一行曾经热血青春怀揣宏伟梦想的少年人真真正正获取了资格和认可,最后一次聚集在校园的绿荫下合影感慨三年光阴的时候,她有一瞬失神至怀疑一切的真实性。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经历就结束了,很多曾经在熹微中闪闪发亮的细小的心情也不知所踪地消逝于最后一场漫天樱雨里。

  

  

  学生时代听过很多“以后成为职英了也要在一起”“永远是朋友”这类的铭刻着年少最赤诚与澄澈的承诺,好像立誓后就能如愿以偿,未来和改变可以任由内心自以为的坚不可摧掌舵和操控。事实上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步入职英的许多年后耳郎响香才真正明白那样几句简单的话语背后含义的天真与现实的讽刺。任务和排名构成了流水线的日常,曾经被憧憬上色的胸怀大志的理想如今成为被迫执行的义务。很多纯粹的部分开始糜烂发霉,就像伤口流血结痂后还必须不容喘息地站起来继续战斗一样,很多悸动与誓言也就烂在了心里。从十六岁初春开始的弯弯绕绕许多年还没能找到合适理由被回忆遗弃割舍的心事,猝不及防地在二十六岁生日前的某则八卦新闻里无声落幕。

  

  




  “前职业英雄电光雷霆,在确诊患运动神经元症而退出职英舞台的第六年于个人博客上宣布于故乡神奈川与一般女性结婚。这也是电光雷霆隐退注销职英公式主页以来,首次通过个人博客的方式发表私生活相关的内容……”


  
  
  

  车内收音机播送的声音不断被窗外汽笛催促的鸣叫声湮没,是一如既往堵在回家路上的下班后的傍晚。抬眼看红灯还有多少秒的间隙耳郎响香同时听清了新闻戛然而止后的报时,宣告她还剩六个小时就要迈向人生第二十六个年头。然后广告插播进来,好像没有谁记得刚才那条被迫中断的新闻,也没有人知道收音机这一头还会有人还在为报道中过气的主角而念念不忘。

  

  更不会有人知道绿灯闪烁的一瞬她踩下油门飞驰出去,霎时大雨滂沱而至。她庆幸雨刮损坏不能滑动擦拭前视车窗,好像如此就能不去探究视线越来越模糊的原因。
  

  

  

  她自欺欺人地这么想着,突然期待起了生日的来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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