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只懂得荒谬

破镜

粟屋麦×安乐冈花火

ooc有/bug有/非常短










破镜.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结业式,烟花跟胸腔里抑制太久的窒闷与疼痛一同炸开。她的手从附上他肩胛骨的高度慢慢滑落下来,至侧腰便彻底松掉。但是脸是彼此相对的反方向,所以看不见挂在面上的情绪,也不需要去掩盖她在整理呼吸的间隙嗅到他发尾的味道这件事。也不用去承认在这种自我感动大于给过去同未来之间画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的挥手作别的微妙时间点,产生了想要亲吻的可耻欲望。然后两具曾经抱着相互取暖的目的而赤诚相待的躯体隔着没有替换掉的冬季校服的毛衣外套逐渐向对方以外的方向抽离。下一秒她感觉到眼泪空洞且意义不明地簌簌落下,像按部就班完成某种仪式,可言之凿凿说着自我蜕变的启程仍未开始。她流利地讲出分道扬镳的谎言,转过身就丢在脑后。她是那天道别之后言出必行没有回头的那个人,却也是一头继续撞上单恋这面南墙没能做到回头的,连一腔孤勇都失去的,把烂在心里的旧的念想埋葬掉的懦弱者。


  但讽刺又无端有趣的是懦弱给她带来了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误打误撞的好运。她在蓄起长发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设想起向前看和新生活的可能性,然后在乐队的演唱会上“最后一次”的限定魔咒被打破,开始沦为“上次”这样玩味又暧昧不清的计数词。耳膜快要被音浪震破,可下一秒在并非刻意持续长久的对视下又忽然感觉四面萦绕之处寂静无声。像白昼顺着轨迹走了一半被不知名的沉沦力道凭空抽掉,于是繁星不约而同纷纷陨落,宇宙说流星太短暂了,重回起源点,来场大爆炸吧。——他没这么说,可他的突如其来的令她确实无防备的出现却身体力行地实践了爆炸的全过程。从眼睛,到大脑,再到脖颈以下身体可以游离开灵魂随意交付于他人的部位。她扒紧栏杆的力度加大了一分,手心开始涔涔出汗。后背却做好了仰倒的准备,好像完全可以随时接受这是一场梦的玩笑。但事实是他先靠近过来的,心不在焉地提问乐队相关也是他先发起的。各色光线流转闪烁,打在他面上就多了在她看来有点狡猾的让人几近一瞬就想要缴械投降的真诚。语气若无其事眼神却躲避她视线地讲着“厉害的是你才对吧”也好,一曲完毕间断串场的间隙任凭可疑的涨红漂浮在她完完全全看得清的侧脸上冷不丁扔下一句“别那么快找男朋友”也好,都是再度逾越过界限,侵犯冲击她在分别之后努力筑建起来的尽管迄今为止还是岌岌可危的自卫堡垒的违规行为。她听见脑袋里嗡了一声后就不再有动静,恢复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要不要考虑去把头发稍微剪短一点呢?像分手之前那样,或许是个新阶段的象征,又或许意味着重新回到了曾经一度不愿启齿的原点。



  但是他显然没有给她思考的空当,本能大于意识这一点是他没有进化完全但偶尔会让她觉得带一点孩子气的感到心动的地方。他身体向前倾一些她就明晰他下一步的动作,配合地迎上去。卡在下一曲前奏的时间点接吻,她感觉听觉又恢复了,口红可能会被啃食干净。仅仅接吻还不够尽到名义上的叙旧情的兴致,于是身体就开始行动。她的手又开始由他的腰际延伸,一路向上攀爬。抚至他肩胛骨的时候刚好他嘴上力道大了一些,她一面吃痛一面手紧紧向下摁住,骨节凸出的部分硌得她掌心生疼。然后他们松开彼此,借此时昏暗的灯光看清彼此嘴边被啃得参差不齐的红印,是她喜欢的豆沙色号。下一秒骤然绷不住笑出声,像两个第一次接吻理所当然失败的不解风情嘲笑自己的傻子。比喻不完全一致,但她想有相似的部分。比如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恋爱这件事,从这一刻起是毋庸置疑的。



  她没穷追不舍盘问他的心路历程,也觉没多少必要。有没有改变这件事情虽说自己心里清明就足够,但实际上是昭然若揭的。比如牵手,他开始喜欢十指交缠这种腻死人的模式了。送她回家的路上经过打工的便利店,在她一脸惊讶“原来你是会去打工的那种类型”时,神情会不自觉别扭起来,清清楚楚写明被疑似嫌弃之后的不满。闹情绪的样子比小孩子大概还要幼稚一点,撞上那张人畜无害的好看的脸就更加让她罪恶感明显,不得已开口哄人。十一二点的夜晚街头什么都没有,灯光和星星一起消失了。只有一对黑暗里原本下定决心走分叉路的人生轨道重新又拼接在一起的,开始恋爱初体验的笨拙青涩的破镜重圆的情侣。



  他们对未来大抵没有什么期许,经历过奢望都破灭绝望又没有腾出空位所以干脆连梦都丢弃不做。可心脏炽热烧灼是真实的,没有真物却由过往污浊与狼藉的裂缝上滋生出的想要认真对待赤诚面对的念头是真实的,每一次牵手与亲吻不再是出于宽慰宣泄旧创而是本心驱动是真实的。成长与否的界定已然不需要通过变化来判别,仅此一个坠入爱河的不容置喙的结局,也就足够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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