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冬
工藤新一×毛利兰
*冬日小故事
*私设:侦探×法医
*ooc有/bug有/小学生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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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冬.
天气预报说今年东京下雪的日期会延后，但没说降温和冷空气席卷会照常。于是毛利兰踩在秋冬之际病毒活跃的敏感的时间点，顺理成章地生病了。
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按照往常凭借她多年来超乎常人的优秀的身体素质，只要多喝热水早点休息不过三天差不多就能痊愈。结果将近一周的时间她还是鼻腔里异痒不断，经常间歇性地感到头昏脑涨，工作的时候就算一直强灌咖啡给自己也没能达到提神的效果。偏偏碰上年底案件高发期，非自然死亡的遗体数量相较前几个月翻了一倍，工作量也自然顺势剧增。最多的时候接手过一天四具，回顾起来毛利兰感觉过程完全已经是麻木的流水线作业，最后一场解剖前她差点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以至于离开研究所的时候不稳定的重心由手部转移到了身体已经疲软至极、只能勉强称得上能够活动的其他部位，一开门她就不幸踩空，下一秒被正对着准备迎接她的工藤新一定位精准地接住。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病情加重了，只觉得工藤新一的手跟他的怀抱一样温暖，连面上因原本心疼她想要佯装生气却又舍不得责备她不做好防冻措施而强行一压再压的嘴角弧度都宛如一阵暖流吹拂向她。不然视线不会朦朦胧胧起雾，让她目光可及处的他不断重影再分裂成好几个。每一个好像都朝自己伸过另一只没有彼此十指相扣着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然后在自己彻底失去知觉前一改别扭的神色，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惊愕和他不断大声叫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比回家路上的貌似更暗了一层，仅仅透过窗帘没拉拢留出的空隙也能看清夜空的浑浊与暧昧，没有下雪的天气，连星星都无迹可寻。室内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的光线，照明范围内的床头柜上有一个放置有冰袋的小桶。毛利兰这才反应过来额上格外冰凉的触感，大概是为了物理降温而敷上的冰毛巾。力气跟知觉渐渐恢复，她也一面扶住毛巾防止它滑落，一面试图慢慢支起身来。
尽管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但身体脱离被子的一瞬毛利兰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四肢的绵软感再次涌上来，导致她一路摸索着到房间门口去开大灯的过程异常艰难。腿部往下使不上力气，与其说走到开关的位置不如说是借拖鞋的力滑过去的。因此工藤新一推门而入的片刻，看到的就是毛利兰手上按着毛巾脚下踩着脱鞋这样一副怎么看都不像病人该有的安分养病的模样。
于是毛利兰就被工藤新一径直抱起来了，而且是非常标准的公主抱姿。除开后者明显出于关怀的嗔怪而稍稍有些怒意的神色之外，氛围其实还挺恰到好处的。但是现在毛利兰是病人，是难得在力气上出于弱势的一方，即使时间点再怎么合适工藤新一都是不可能做出乘人之危的举动的。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确实有过一阵波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控制自己以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道:“兰，如果觉得冷的话再忍一下就到床上了，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话音刚落他就动作利索且温柔地送毛利兰进了被窝，下一秒准备转身去厨房取他对着菜谱研究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出成品的粥。然后他就被刚提醒过可还是不够安分的病号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角，回过头一看她的眼神赫然流露着他向来拒绝不了拿它没辙的祈求意味。
工藤新一很清楚的一点是自己在看毛利兰的时候都是自带滤镜的，这就说明了他对于毛利兰情绪的揣摩除了无人能及的透彻之外还夹杂了一点自己理解的私心。因此毛利兰本意请求他留下来陪她一起这件事在他看来就多了一层撒娇的含义，这对于他而言显然就更受用了。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下得波澜此刻又有了摇旗呐喊卷土重来的迹象，他面上强装镇定地解释自己是去厨房取粥马上回来，胸腔里心跳声却越发剧烈地碰撞起来。
按理说冬天生病，尤其是感染上这种流感是一件对于病人和照顾的人来说同等煎熬的事情，不过某种意义上工藤新一从心底还挺享受照顾毛利兰的过程的。虽然他也迫切希望她能够尽快恢复健康，但被她依赖和需要的行动一一付诸出来却也让他仿佛获得了被认可的满足感。他真的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然后得到她一个笑容或者挽着他的胳膊入眠的回应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并不是病魔使她脆弱和依赖感加重，他也不是内在矫情总是怅然若失的怨夫。而是在工作刚刚步入正轨的现今，平日里出于忙碌两人总是独立而强大，在各自的领域分别以个人的名义精彩着。剩余下来的生活部分虽然同样美好珍重，相比之下确实时长有限，对于胶着期的情侣来说更是远远不够。加之冬天本身就是恋爱的季节，各种意义上彼此相处间的黏腻与厚重感也会增强。
反观毛利兰，至少在这一时间段内显然担忧的情绪胜过了害怕一人入睡的恐惧。因为她确认自己没听错工藤新一刚刚说要去拿他自己亲手的熬的粥，比起成品质量，她更担心的其实是厨房炸了没有。
转过身仍感觉有狐疑的目光紧跟着自己的动作流转，一时工藤新一有些如芒在背。但这类事情——尤其当发出对象是毛利兰的时候他向来是忍不住的，没走几步终于缴械投降地扭头回来直面她带一点狡黠的神色:“那个……兰啊，你……为什么对我虎视眈眈？”
“我是在很认真地怀疑你。”毛利兰眯起一只眼纠正道，“不知道厨房的情况怎么样。”
“欸？！重点在那上面吗？难道不是好奇我屡战屡败后的研究成果的口感如何嘛。”
“唔，这个当然也关心啦。不过……”望着脑袋越垂越低的、面上难掩失落神色的灰头土脸的侦探先生，毛利兰有些被可爱到了地轻笑出了声，同时不忘赶紧补充事实，“其实不管做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吃的，因为新一能够为了我下厨这件事本身就很令我开心了。”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认真地回应和解释，工藤新一心里方才还有些委屈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双颊非常不禁夸地沾染上绯红，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的动作和讲出口的话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笨——蛋。你都病成那个样子了，我做什么照顾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吧。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而且，兰病好了之后如果不介意，煮粥这种事情我也还是能继续做的。”
一时房间里静默无言。讲完一长串让面上不断升温却又是发自肺腑的台词的工藤新一有点想要从这过分沉寂又微妙的氛围里逃离，没想下一秒面前从他说话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的毛利兰突然像酝酿已久般地开口道:“新一的话，现在最好还是快点去厨房拿粥哦。”
“为……为什么？”问句的声音有些颤抖与发涩，果然是被嫌弃了的意思嘛。
“因为你还留在这里的话，我就想要抱住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时候人都会比较坦率，反正从昨天开始工藤新一就已经接二连三地受到了来自病中的毛利兰的几记直球暴击。每一件事都有足够的冲击力像现在这样叫他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想要遵循建议去厨房拿东西结果迈出刚第一步就差点摔出个趔趄来。
比如昨天在大街上指着他忽然笑靥明媚地来了一句“哇有居然两个新一呢”，之后便一头扎进他怀里乱蹭。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在开什么调戏自己的玩笑，只得在路人的目光中面红耳赤地轻声哄她叫她把头抬起来继续走路。后来碰到她滚烫的额头才反应过来她发烧了，于是立刻将她抱起来往家的方向赶。途中她一直无知觉地拿脑袋往他胸口蹭，他稍微头低一些就能看清她面上大片因发烧而起的红晕。将她小心翼翼放入车后座的时候他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差点就对病人出手什么的，各种意义上都太过于危险了。
印象里面对意识不怎么清醒的毛利兰好像不是第一次，被她像在胸口挠痒一般不自觉地撩拨而手足无措也不是没有先例。记得刚读大学那会儿有过一次，好像也是一个夹生的等不出一场雪来的冬天。她参加完社团聚餐回来的时候跟他通电话，听到他那边的因失恋而买醉的室友断断续续的咕哝发泄声。为了不影响两个人通话，他还算耐心地哄着那个室友安静下来上床睡觉，然后才有些抱歉地继续听她分享这一天的日常琐碎。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聚餐时应付场合而喝的社交酒有点上头，她听着他宽慰室友的温柔语气竟然有些孩子气地吃味。
“这么说起来……新一都没有哄过我睡觉呢。”
“欸？！”工藤新一被这一番猝不及防的含有限制级意味的话语整得登时大脑当机，但缓了一阵儿后还是凭仅存的理智从电话那头相比平日更为粘腻糯软的语气里推断出她不出于正常的精神状态，“你喝酒了？”
“嗯。社团聚餐来着，跟前辈敬酒是规矩。不过也没喝多少，我可是很听新一你的话的~”
句尾宛若撒娇一般的长音成功打消他原本有些抑制不住的担忧与出于关怀的怒意，他这下脸红的速度比组织措辞要灵敏得多，只能无奈地扔下几句诸如“你啊”“下次还是要注意一点”“最好还是我在场”之类的嘱咐。她一边应和着一边撇嘴抱怨道“什么嘛果然还是不愿意哄我睡觉，新一还是跟室友去过好了”。他心跳霎时停了一拍，想着这也过分可爱了吧，同时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让毛利兰在自己不出席的场合碰一点酒精了。
追溯起来似乎都是发生在不怎么温暖的冬天的零星片段，拼凑起来却意外地让人产生能够捱过狭长而深邃的寒冷季节的希望。比如等到她病好后再不久就是冬至，一年之中黑暗最长久的日子就要过去，他们又能携手迎来新的一年。
又比如他们还将面临无数类似当下与过去、却也是鲜明的崭新的充满未知的严冬。唯一确定的是分担与承受的对象是两个人，他们永远拥有并肩共进的勇气与权利，以相互取暖的形式，去跨越每一个漫长的遗忘了雪季的十二月。
然后彼此依偎着从梦境中睁眼醒来，新年的钟声和烟火就会如期而至。
Fin.
